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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远离家乡时,音乐就是故乡 | 书评

更新时间:2025-07-12 03:06  浏览量:2

当远离家乡时,音乐就是故乡

2001年至2003年,一个名叫“河”的酒吧,像一条小船,飘荡过时代之河,停泊在北京南三里屯的路口上,和那些时光一起,接纳包裹着来北京寻梦的异乡人,在短暂的集体和乌托邦的旋律中度过没那么难捱的青春期。

那时的北京也正值青春期。2001年申奥成功,一切蓬勃向上,硕大的城市里充满了缝隙。这些缝隙造成了安全感,在无人关注的地方,丝丝连连地生长着什么。

兰州来的音乐人小索、张佺、李正凯等人租下来一个30多平米的小酒吧,一边排练,一边卖酒,一边创作,一边生活。这里逐渐汇聚了一大票音乐人、诗人、导演、文艺青年。

也是在2001年,来自法国的留学生安娜,来到北京,偶然间停靠在这里,拍照唱歌,找到归属,并记录这些变化。

25年后,这些胶片被重新扫描处理,编辑成画册《他们说你的歌都有谁来听》,曾经照片上的人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轨迹。他们中大部分人已成了中国当代文化发展的中坚力量,也有一些人消失在过去的时代里。

这本画册经历了四年多的编辑时间,作者和编辑历尽心血,也走访了当时的很多人。几百张照片,慢慢展开了20多年的音乐记忆。这些影像和音乐背后是对日常生活体验的描绘,更是一段带着光晕与热气的时光。

初夏,在阿那亚海边的孤独图书馆,安娜的这本画册首发。

张佺、老狼、张玮玮、郭龙、小河等人,从四面八方来到阿那亚图书馆,大家并不多讲那些煽情的话,只是温情默默弹着琴、一首一首地唱起老歌来。多年不在一起的张佺、郭龙、张玮玮、安娜,依然能共同唱起优美的和声,老狼和小河在台上,一边配合着大家,一边默默改特殊调弦,改歌词,内敛克制的张佺在不是野孩子的歌时,还会主动退到观众席。

因民谣的汇聚,往事篝火一样徐徐燃着。来到发布会现场的,也多是铁杆的乐迷和老友,他们看过南门艺术中心的民谣节,看过麻雀瓦舍的静水深流小剧场演出,看过2015年野孩子乐队20周年的工体演唱会。聚聚散散,兜兜转转,走过了一段又一段共同的岁月。

一位观众向小河提问:“你还记得15年前我们说过什么吗?”

头发全白的小河抱歉说:“可能不记得了。”

大家都不想忘记这些共同的回忆,时代的河流在每个人心中流过,冲刷出不一样的河床,共同的记忆被激发,又把大家召唤出来。

这本画册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对过去时光的回忆。在当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通过一群人找到生活坐标,通过一首歌回归创作的原乡,通过一处城市场景的变迁而折射时代的变化?

那个下午,可能是孤独图书馆最不孤独的一个下午。河酒吧墙上河流意向的曲线,被复刻到透明的落地窗。“他们说你的歌都有谁来听”这几个字也在窗上悬停着。窗的外面是大海,海天一色,泛白的沙滩连接着蓝天,天际线与海边融合在一起。

而所有的河流,都会流入同一个大海。

河酒吧,是一个时代叙事的原故事点

《他们说你的歌都有谁来听》这本画册最一手的素材,是安娜2000年前后拍摄的照片。在策划编辑成书时,安娜找到映画廊的主理人、著名摄影师那日松给些建议,在那老师的引荐下,重新去飞思公司用一亿像素的扫描仪扫描了700多个胶卷的的底片,几个人工作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看着安娜的这些照片,记忆一下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机勃勃的北京,还有生机勃勃巨变中的中国。”那日松拿到书后不禁感慨,“这本书的故事放在了新世纪初的中国这个大的文化历史背景之下。”

除了影像,安娜也用文字纪录着这些人和空间的变化。是怎样一个集体容纳接收了2000年初来北京的她?这本书虽然拍的都是别人,但也是安娜作为异乡人寻找归宿感的故事。

“找自己是很难的事”——大部分人都会和刚刚来北京留学时的安娜产生这种孤单的共鸣。正如山本耀司所说:“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安娜撞到了这些人,这样一个场域,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自己也被看见被照亮了 。

千禧年的北京正欣欣向荣地向上发展,大开大合,又充满希望。来北京寻梦的人,每个人都是异乡客。摇滚乐、诗歌、艺术、理想主义这些词经常出现。摆脱束缚、追求突破的想法以及行动,在北京文艺圈层里层出不穷。从这本画册里被纪录的这些影像中,你似乎能听到时代拔节生长的声音。

碎片化的北京也在这些光影纪录中得以呈现。东四胡同里四合院杂院里一间拆除一半的房间里,有一架破旧的手风琴,它与手风琴手张玮玮的琴似乎一样,饱经风霜,经历着时间的考验与包浆。

“当远离家乡时,音乐就是故乡。”安娜写下这样的感悟。

城市的结构和性格会对在地音乐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而音乐人也一直有意无意表达着对城市的观察和理解。“寻找、在场和对故乡的追望 ”是这本书里记叙的这一群体的共同语言。他们曾短暂汇聚在河酒吧,唱着“北京不是我的家”,也实打实地亲自动手,打造一小片人造的乌托邦。

“世纪末浪游的波西米亚精神,一方面无家可归的乡愁,一方面是拥抱新世界的欢欣。”——就像乐评人张晓舟描述的,很多乐队在河酒吧演出,诗人、纪录片导演也都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一个互相交流的能量场,彼此促进互相赠与性格。

河酒吧短暂地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据点, 一个避风港。

安娜说:“世界上有一种‘经典地方’文化 ,一家酒吧,一间餐馆,让人们相遇,彼此对话交流,互相辩论,新的政治或艺术运动常常从中诞生。”

当时的河酒吧或者是北京,多年以后成为了一个时代叙事的原故事点。对于创作者,找到自己的原故事,寻找自己的田野,就是一直可以去创造的源源不断的养分,对于身在其中的人,也有着深刻的张力。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这些情绪和影像,琥珀一样被时间封印成一个很确定而坚固的东西,那些被捕捉下来的即将消失的场景,流动的人,清澈而复杂的眼神,朴素的画面——定格下来,无论是已经消失的还是留下来的,形成了一种时代的见证与脉络。

那时所有人都年轻,都美,都瘦,都穷

《他们说你的歌都有谁来听》这本书在编辑成册时,那些粗粝真实的底片也被编辑排列到内页里,形成一种文献型的客观与翔实的记载,成为中国当代音乐史极为珍贵的影像记录之一。

在这本画册的后半部分,埋在这些底片丛林里的,是一些照片中出现的友人的旧记忆和对安娜这本书想说的一些话,每人一篇。翻看这些旧回忆和新祝福,你会发现更细腻的情感机理和时代标尺。

“生活像初放的焰火,徐徐灿烂地展开,漏洞百出却充满了生命力”。郭龙感性地回忆那一段岁月,他和张玮玮一起从兰州来到北京,跟着张佺、小索他们排练、演出、做酒吧,展开了新生活。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希望,整个三里屯南街放佛冒着热气。大家各自生活,当自己过得很难的时候,有一个集体可以去消化一些冗余的精力和情绪。

正如诗人导演尹丽川写:“那会儿所有人都年轻,都美,都瘦,都穷。”小河更是诗意:“简朴的锅灶还没来得及喂胖彼此。”

野孩子乐队、张玮玮、郭龙、小河、万晓利、赵已然、舌头乐队、宋雨喆、李铁桥、IZ乐队等等,这些影像中的音乐人,以河酒吧为根据地,要练琴唱歌写歌演出以及与朋友在一起,就去这样一个固定要去的地方,创作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悬置于时代洪流而又暂时安定下来的一件具体的事。这些人因为有音乐,有自己喜欢、同时又充满梦想的一件事,似乎内核更稳一些。

以2001年创立的河酒吧为一个时间的标尺,当时的中国独立原创音乐还很年轻。吴吞说,那时候“是比较好玩的时期,还没有50岁的人玩摇滚”。而左小祖咒却说:“我已经有丰富的失败经验。”

当时的音乐人也并没有什么太明确的目标,只是在时代的变迁与社会的缝隙中试图建立自己的秩序,而如今回过头来看,那一时期也确实诞生了大量鲜活生猛的音乐人和代表作品。

在河酒吧,野孩子乐队和赵已然都录过现场的录音,小河、万晓利两人的处女专辑也是摩登天空在河酒吧同期录音制作完成,虽然制作简朴,却保留住了他们最初展现的非凡的创作才华。

当时的音乐不仅在现场,也在每一个人的体内。龙宽说:“当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股劲儿,有一种存在于当下的鲜活生命力。”人的身体也是一座座剧场空间,接收宇宙的电波,容纳万物的投射,以自身的节奏频率表达并寻求共鸣。

二十多年之后,不同的音乐人也生长出了不同的样貌。左小祖咒调侃张玮玮:“从乐手到歌手,拿的钱至少是多一个零的。”

民谣是音乐,是文化,也是一种生活。从校园民谣、到城市民谣,到现在的互联网阶段的民谣,中国当代的民谣也已经历近30年。音乐与生活像双生火焰一样互相投射着印记,在不同时代投射出不同的精神,带来持续不断的影响,也见证和记录着时代的侧影。

河消失了,成了一条条支流

“我被他们身上的魔力召唤,出发啦!”老狼在回忆中写道。

作为一个普通读者和乐迷,我也总是会被这些人的才华、性格、作品和生活中的细节吸引。这些音乐人的品格和作品,都静水深流地影响过听众,甚至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2012年,我从杂志社和采访咖啡馆里被叫出来,短暂做过一段诸多民谣音乐人的“经纪人”。当时的契机就是纪念河酒吧10周年,我们成立了一个“河联盟”,在各地组织了多场演出活动,还把民谣演出带到了法国、香港和台湾。

我跟着大家一起去工作走唱、闯荡,从普通生活中开出另一扇门窗来,得以见到光、见更大的世界。对我来说,那是一段后青春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的日子,奠定了一定的朴素踏实的审美和工作习惯,后来也成了这个领域的从业者。

这也是“河”的小小一条支流,与这些民谣音乐人共同度过的时光,在我生命中极其珍贵。

从2000年-2003年,河酒吧存在了不到三年,离别是伤感的,伴随着小索的离世和非典的蔓延,河酒吧关门,在这里短暂相聚的一群人又各自散去。天涯海角地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所有的告别都是伤感的。张佺内敛地写道:“回忆过去是一个痛苦的体验,那些生活的片段,那么珍贵,是一个天意。”

河酒吧时期结束后,每个人都要再次去找到自己。野孩子、张玮玮、郭龙、舌头乐队远走云南, 万晓利和小河先后去了南方,宋雨喆去了欧洲,赵已然流浪四方。

这些音乐人各自发展不同的音乐风格和命运走向,没有人是一帆风顺的,在路上的人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发,在不同的土地上不停地迁徙。

安娜说:“我终于感觉到我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人,在此之前,不同世界在我身上冲突,对立,彼此互不接受。现在,我可以随时随地带着这些世界,带着我的中国在法国。”

对于城市而言,与河酒吧一起消失的是一个精神的坐标,一代人的文化场域也变化中逐渐消失。

在北京,这样的消失并不是偶发的。日后还有一个个文化场景的消散次第发生——鼓楼、五道口、南锣鼓巷、五道营、北新桥。北京像一片巨大的化石层切面,层层叠叠的积累着这些记忆和变迁,也经历地震,错层,记忆久远,模糊不清。每一层化石都是北京的不同阶段。

如今继续生活在北京的人,依然期待着能发生些什么新的改变。

新的出发

《他们说你的歌都有谁来听》这本画册,由孤独图书馆与假杂志旗下的出版机构“在在在”共同出品。历时四年的编辑整理过程,可能错过了河酒吧的20年纪念,《乐队的夏天》《我们民谣2022》等等看似重要的宣发节点,但民谣就是这样,永远赶不上什么热点,植物一样按照自己的节奏生长。

“如果一首歌既不是新歌,也不会过时,那它就是民谣。”电影《醉乡民谣》仿佛说出了民谣与时间的秘密。

画册中也出现一些地理和人名的错位,比如豪运酒吧变成了“好运”酒吧,也许是对那段时光的一种美丽想象吧,当时的北京确实容得下更多想象。

另一层面,就像这本书纪录的这段注定会逝去的时光,有很多人、很多地方,都会渐渐消失,从空间上消失,从文献中消失,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如何抵抗这样一个过程,于文字就是纪录,于音乐就是流传。

中国当代民谣的发展也记录着时代的流变,也是中国人的呈现的时间观和价值观 ,而从影像、文字和音乐中,去打捞这些记忆吉光片羽,在当下具有不容拖延的紧迫性和珍贵性。

这本画册,也是一份份光影纪录,展现了中国民谣音乐的部分版图,其展现的那些天真、自然、热络、温情,都是时代的余温,也是坚守的东西在美好的角落里,依然有光的火苗。

但更重要的是新的出发,时代需要纪录和讲述者。回望也是对过去的总结,总结是重要的,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很重要。在这个看重流量和结果的年代里,只有真正去梳理自己的脉络和来路,才能找到自己内心的节奏和未来的方向。

后记

隔了不到一个月,野孩子乐队发表了新专辑,用自己的方式去践行一个乐队的三十年纪念。最初的音乐素材是乐队为电影《燃比娃》的配乐,后生发出完整的专辑。也许创造一个新的叙事,是纪念的一个新方法。

场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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