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诗人”的三重宇宙
更新时间:2025-07-17 19:06 浏览量:2
文 | 张紫玉
在19世纪的音乐界,舒曼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作曲家。他并非莫扎特、门德尔松式的音乐神童,在更严格的意义上,他是一位半路出家的音乐家,这固然使得他的作品缺少了一部分严谨,也时常受到缺乏形式的批评,但却有助于其摆脱既有音乐思维的束缚,无形中赋予作曲家更大的创作空间。舒曼一生饱受精神疾病的困扰,而这些撕裂和挣扎却成为构筑他音乐情感核心的“蹊径”。舒曼身上鲜明的矛盾性和深刻的挣扎催生了一批兼具情感深度和艺术复杂性的杰作。在音乐中,舒曼释放出他的双重乃至多重自我,他用超凡的想象力表达浪漫主义时代最深沉的精神。7月13日,上海歌剧院常任指挥张诚杰执棒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携手旅德男高音歌唱家孙卓汉,在凯迪拉克·上海音乐厅带来了一场纪念舒曼诞辰215周年音乐会,用音乐再现舒曼交织着爱、疯狂、艺术与死亡的世界。
此番演出的曲目遴选堪称匠心独运,包含舒曼的三部扛鼎之作——《狂欢节》《诗人之恋》与《第一交响曲“春天”》,跨越钢琴、艺术歌曲与交响曲三大领域。这几部作品虽然在体裁、风格上相去甚远,但是内蕴却遥相呼应。张诚杰对此深有洞见,他认为这三部作品在实质上“通过生命复苏、爱情觉醒与艺术革新的深层主题紧密交织,构成一种诗意的内在联结。‘狂欢节’以喧闹重塑秩序,‘诗人之恋’以私语抵达永恒,‘春天’以循环印证希望。舒曼作为‘诗人音乐家’,其作品正是这一精神的完美载体。”此番阐释,足可见张诚杰对舒曼这位“诗人音乐家”精神内核的认识早已穿透肌理,跃升至哲学与美学的更高维度。
这场演出添加了许多“新意”,或许称之为“旧作新演”更为合适。《狂欢节》这套钢琴组曲生动展现了舒曼的双重自我。这部作品描绘了一场假面舞会上的各色人物,其中许多角色是舒曼虚构的“大卫同盟”成员。其中温柔诗意、阿波罗式的“尤西比乌斯”与更为直率、充满激情的“弗洛雷斯坦”都是舒曼的人格化身,映射出他持续不断的内心冲突。
此场演出采用了拉威尔配器的管弦乐版本。拉威尔因其严谨理性的风格被斯特拉文斯基称为“瑞士的钟表匠”,似乎很难将他与舒曼的天马行空联系到一起。作为印象主义大师,拉威尔用音乐表现光影色彩的能力出神入化,而这正暗合了舒曼诗意、神秘,甚至略显古怪的气质。演出选取了原作当中较有代表性的四首:前奏曲、 阿拉曼德圆舞曲 、帕格尼尼和大卫同盟进行曲。拉威尔并非将其简单的移植或“翻译”,而是在保留原作的旋律骨架与精神内核的基础上,用丰富的木管独奏、弦乐的细腻层次、辉煌的铜管与灵动的打击乐,渲染出狂欢节的喧嚣、诗意、怪诞,为原作增光添彩。2025年正值拉威尔诞辰150周年,此次上演的《狂欢节》是两位作曲家跨越时空的对话,同时也是身处21世纪的我们对两位大师的献礼。
声乐套曲《诗人之恋》Op.48或许是舒曼最脍炙人口的作品。舒曼在艺术歌曲历史上的地位仅次于舒伯特。这部作品创作于1840年,即著名的“歌曲年”,在与克拉拉历经艰辛、终成眷属的狂喜之年,他灵感迸发,创作了包括《诗人之恋》在内的百余首艺术歌曲。如果说钢琴版本的《诗人之恋》是个人的私语,管弦乐版本则更像是面对公众的哀歌。此次演出突破传统,推陈出新,以交响乐队替代往常的钢琴伴奏,采用泰奥多尔·杜布瓦的编曲,将《诗人之恋》置于管弦乐队的调色板,焕发别开生面的听觉与精神的双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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